当薄斯喻听到裴晚晚的智力恢复时，他的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喜悦，而是化不开的愁绪。</p>
“她恢复了智力，但不想耽误你，所以选择了出国学习。”</p>
“斯喻，晚晚是个好女孩儿，妈妈以为你能发现她的好，可是......”</p>
可是什么，薄母没再继续往下说。</p>
儿子的自尊心强，听不得这些话她是知晓的。</p>
以往每每她说晚晚的好，儿子面上神情总是淡淡的。</p>
她的年纪大了，不想再管儿子感情上的事了，之后儿子怎么处理感情上的事，她也不会再去过问。</p>
“这两天一直是晚晚没日没夜在你身边照顾你，她说她怕你醒来后，又对她露出从前那样冷淡的表情。”</p>
“所以在你醒来的八个小时前，她先离开了。”</p>
翻开字典的书皮，薄母把一张纸条递到儿子手中，“晚晚真的很聪明，这两天她在你旁边照顾你，空闲下来就翻书看。”</p>
“妈这才知道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你说要不是小时候那次车祸，她是不是也和你一样，是个天才了？”</p>
纸张很薄，对半折叠。</p>
自母亲开口说裴晚晚的事后，薄斯喻就再没吭过一声。</p>
耳边是母亲一字一句口齿清晰说的话，落在他耳中却仿佛被薄膜遮掩，无论他怎么仔细去听，都听不清楚。</p>
打开手上折叠的纸张，两个书写端正，字体略显幼态的名字显现在他眼前。</p>
‘裴晚晚≠薄斯喻’</p>
中间那个不等号也不知她从哪儿学到的，落在旁人眼中或许只会一知半解。</p>
但薄斯喻看懂了。</p>
她想表达的不是‘不等于’，而是‘不属于’。</p>
心脏不住地颤抖，薄斯喻把纸张攥在掌心，而后咬紧牙关企图从病床上坐起。</p>
薄母见状吓得心下一惊，她赶紧上前把儿子扶起，嘴上抱怨道，“医生说你的肌肉拉伤，身上还有不少擦伤，还需要再静养两天，你这会儿起来做什么？”</p>
薄斯喻不说话，掀开被子就要下床。</p>
薄母叫儿子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赶紧按下护士铃让护士过来。</p>
肌肉酸痛，因为太久没下床，脑袋也有些发晕。</p>
薄斯喻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待他再睁开双眸时，方才发现病房里并不整洁干净。</p>
四处都是各类入门书籍。</p>
语数英，各类主课的书，甚至还有识数的彩色字报，与病房内冷肃的气氛格格不入。</p>
“那些都是晚晚这两天看完的书。”</p>
“妈，把这些书送到我的书房去，另外，您知道她飞去哪个国家了么？”</p>
薄斯喻觉得自己快疯了。</p>
他从未觉得这样痛过。</p>
比出车祸那天摔倒在地还要痛苦千倍万倍。</p>
心脏好似被凿开一个洞，有冷风灌进来，吹得他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疼。</p>
裴晚晚就这样走了，不问过他的意见，擅自离开了他的视野。</p>
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她带着她自认为的那一堆‘事实’，离开了他。</p>
她怎么能？</p>
她怎么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