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帝姬挪了挪身子,那包裹在黑丝下的足尖恰恰从白怜的大腿上刮了过去。
酥麻感瞬间荡开。
还未等白怜有任何动作,坐在桌子上的长帝姬忽然上身前倾,用手轻轻揽住白怜的后脑勺,将白怜按进了自己的胸口。
奶糖般的香味扑面而来。
白怜眼睛猛然瞪大,她感觉自己是陷入了沼地里。
她动了一下,长帝姬便立刻说:“别动,让我抱一下。”
“……”
白怜立刻停止了挣扎。
她听见了颤意,也感受到长帝姬的身体在轻颤。
是在害怕吗?
“我有点怕,但是你来了,我就不怕了。”
“嗯。”
白怜用鼻子蹭了蹭。
她睁开眼就能看见薄纱下惊人的弧度,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肆意欺凌长帝姬。
不过此时花间飘荡的清香已足够让她心安。
她们就静静地保持着这样错位的相拥姿势,一直到月上中天,从庭院外传来脚步声。
“白怜帝君。”
长帝姬松开了白怜。
白怜笑着起身,她推门出去,守在外边的是青玄剑宗。
“青玄前辈来寻我莫非是收到什么消息了?”
青玄剑宗点头:“就在明日正午,地点是大芒山。”
徐磐终于和灵宪道主约战了么,他的自信来自众生之门吗?
白怜道:“明天是腊月二十九吧。”
青玄剑宗道:“正是,后天就是除夕。”
又是除夕吗?
白怜几乎忘了这茬事。
今年和往年有些不同,因为无量劫提前到来,她早已顾不上这种事了。
况且如今她和师父都在外面,想像去年那样在歪脖子树上互相告白的可能性太低了。
“明早出发?”
“正是。”
“我明白了。”
进屋后,白怜将门合上,她背靠在门上,两只手压在屁股上。
“怎么了?”
从桌子上下来的长帝姬早已理清了凌乱的衣服。
白怜便转陈了一遍青玄剑宗的话。
长帝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就如同褪色的老旧照片,她的面容都似乎模糊了起来。
白怜了然。
她能明白长帝姬心中所想。
她吹灭了立式烛台上的红烛,然后拉着长帝姬的手走到床边。
两人并排坐下,虽然没有穿嫁衣,但依旧像即将圆房的新婚夫妻。
“你是怎么看待你兄长的?”白怜柔声问道。
长帝姬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我和他不亲近,他比我大太多太多了。”
是啊,差了几百岁呢。
黑暗中,白怜的手按在床上。
在芳香的指引下,她的右手缓缓向旁边移去。
越过床单,越过散开的衣袍,又爬到忽而轻颤的大腿上。
在清泉外的空地上,她的小拇指勾住了另一根柔软的小拇指。
霎时间,伴随着啊的轻呼声,长帝姬如受惊的兔子般将手挪开。
可白怜毕竟是有备而来的,而且她的反应速度要快了不止一筹。
长帝姬开逃的那一刹那,白怜就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
就像抓住了命运一样越抓越紧,直到长帝姬再也没有逃跑的可能。
这一刻,两人都停止了较劲,她们只是安静地感受着大腿上散发的热度。
“我看得出来,其实你还是很在乎你兄长的。
“嗯。
“因为四师妹,也因为武安侯,我和你兄长的矛盾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我知道,我的存在让你感到很为难。
“你也许在想,如果一开始没有来找我,会不会更好?
“你也许还在担心,将来无论是我死了,还是你兄长死了,你都有可能会憎恨那个活着的人。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但是……”
白怜转过身,她抓住长帝姬的另一只手,也将长帝姬掰到和自己面对面。
黑暗里,四目相对。
一半冷如冰。
一半似阳春三月的花。
白怜一字一顿道:“我不许你走。”
就如同春风吹破了寒冬。
凝聚的花香陡然散开。
风吹起了床上挂着的帷幕,吹起了白怜的衣裙,吹起了长帝姬的衣裙。
那明眸皓齿的“少女”上身前倾,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灼热印在了白怜的嘴唇上。
唇舌交缠,暗藏的火热在蓄力,试图冲破最后的堤口。
许久。
长帝姬后撤,她满是不堪地喘息着。
明明是自己率先发起的进攻,最后她却一败涂地。
她想反击,不再关注城墙,只想直捣城门,却被白怜制止了。
“别被冲昏了头脑。”
感受手腕上传来的力道,长帝姬往后缩了缩,缩到床上去。
“对不起。”
白怜也爬到床上,她解衣躺下,长帝姬就学着她的样子躺下,两人依旧牵着手。
目视红帐,长帝姬幽幽道:“我很小时就记事了,从那时候起他从没给过我好脸色。很多时候我都以为我是他的眼中钉,但仔细想来似乎又不是这样,他吼得厉害,但从未真正责罚过我。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便渐渐地疏远了我,即便擦肩而过,他也不再跟我打招呼。”
白怜静静地听长帝姬讲她和徐磐的故事。
都不是什么好回忆,听着就让人觉得心酸。
她侧过身,用膝盖抵住长帝姬的大腿,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
长帝姬也侧过身:“什么疑问?”
“你父亲去世已久,但你的年龄……”
河洛国先帝去世百年,但长帝姬才二十二岁。
老实说……
长帝姬瞪了白怜一眼:“我是遗腹子,被封印了很多年才出生。”
诶?
白怜挑眉,这不就和佟师妹一样了吗?
但佟师妹那也就延迟了几年而已,长帝姬这晚了百年也太怪了。
她没有深究,揪人根底只适合在贴贴时做,而不是在交心时做。
她继续听长帝姬唠叨过去。
长帝姬的精神不太好,说着说着就倦了。
“那就睡吧。”
白怜将长帝姬揽进怀里。
夜色愈沉。
长帝姬迷迷糊糊道:“感觉就像躺在母亲怀里一样。”
白怜失笑。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这种评价了。
“那你把我当成母亲,不过仅限今晚。”
“嗯。”
“想体验一下哺乳吗?”
“不要,只有今晚不要。”
“那就趁早睡,明天还要早起。”
白怜将长帝姬又往自己身上按了按。
一刻钟后,长帝姬沉沉睡去。
白怜没睡,她看着窗外的星,看了一晚。
在她脑海中闪过的是师父,是颜月,是长帝姬。
卯时,破晓。
一行人从花房而出,终于抵达大芒山。
大芒山,这是一座壁如利刃的陡峭高山。
数千年前,它因为大芒山之战而闻名,今日,它又将因为大芒山之战而闻名。
“恩怨,就留在旧年,不需带入新年了。”
午时,天边出现了一道挺拔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