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p>
教皇推开马车门。</p>
这样的动作让难民的喧闹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皱起眉头，声若洪钟。</p>
“前面的仲裁所没给你们粮食吗？”</p>
“不够吃…怎么可能够吃啊！”</p>
“难民每天都在增加！他们是从其他地方来的！”</p>
“粮食一直都在减少啊！现在的粥已经和水没区别了！”</p>
“冷静！我们的粮食同样短缺！”教皇尝试着解释，可惜难民们不打算听。</p>
他们越说越激动，终于，开始有不理智的人撕扯起了贵族军的挎包，甚至有不少人冲向了教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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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里，难民就不再是难民，而是敌人。</p>
乞讨也变成了一场武装冲突，和几天前那次一样。</p>
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不少人甚至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p>
在贵族军杀掉几个人之后，这群难民迅速逃走了。</p>
除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p>
她跪在血泊中挡住车队，嚎啕大哭着。</p>
“求求你…帮帮忙吧，就当救人一命了！”女人的哭喊声愈发凄厉，“我的孩子才刚出生，他要喝奶…我不吃东西就没有奶水啊！”</p>
“救命…请您，请烈阳…一定要帮帮我！”</p>
嗒。</p>
巨大的身影挡在面前，女人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扁平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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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几分钟后，仲裁所。</p>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安心的熏香味道，耳边是不断响起的诵经声和铃铛声。</p>
并没有前来礼拜的信徒，这座建筑并不是为了那种事设计的。</p>
女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p>
她没想到自己的求助会得到回应，更没想到教皇会屈尊和自己同乘一辆马车，再亲自把自己的请求复述给仲裁所的人。</p>
用受宠若惊来形容已经不够了，女人觉得这些事实在不够真实，像是做梦一样。</p>
“小家伙已经睡下了。”年迈的修女走过来，对女人温和地笑着，“他吃得很饱呢。”</p>
女人脸上的惶恐消散了，变成安心的，饱含着感激的笑。</p>
就算是梦也没什么，只要孩子能活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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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谢您！”她不断鞠躬，给修女，也给一旁的教皇。</p>
“举手之劳。”教皇招了招手，示意女人跟自己过来，“你很勇敢，是一位伟大的母亲。”</p>
“啊…是。”女人迈开步子，跟了过去。</p>
仲裁所内部的空间很大，推开后门之后是螺旋着沉入地下的阶梯。</p>
每隔几米便有燃烧着的火把，可惜摇曳的光芒无法照亮全部空间，黑暗中仿佛有野兽即将飞扑而出。</p>
女人咽了口唾沫，她不明白教皇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p>
终于，螺旋的走廊到了尽头。</p>
这里的熏香味道最为浓重，诵经声也最响亮。</p>
女人有些不安地回过头，发现去路已经被刚才的修女挡住了。</p>
“您这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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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阿鸩，对不起…</p>
唰！</p>
脚下一个踉跄，伦农摔倒在地，不受控制地向下翻滚。</p>
嘭！</p>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p>
坠落结束后，伦农目光呆滞地抬起头，跟那几十张充满红血丝的脸对视着。</p>
他掉进了山洞。</p>
——</p>
“阿鸩…这孩子果然…”站在山洞远处的琼皱起眉头。</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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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的家伙。”</p>
“他会告密吧？要不要杀掉？”</p>
“煮太多吃不完，绑起来等下一顿吧。”</p>
一双双眼睛凑过来，上下打量着伦农。</p>
伦农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看得出来，那是打量动物的眼神。</p>
“很结实，可能绑不住啊。”</p>
“也是，那就杀掉，吃不完的可以喂狗。”</p>
商量迅速结束了，四五个男人拿着屠刀走了过来，伦农拼命蹬踢着双腿，试图暂缓即将到来的死亡。</p>
嘶啦！</p>
衬衫被撕开，冰冷的屠刀抵住肚皮，伦农不敢再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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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第一次靠得如此之近，他脑子里一片空白。</p>
“停手。”清脆的女声响起，阿鸩走了出来。</p>
“阿鸩…这是…什么？这里是哪…”伦农咕哝着。</p>
“这里是…世界的边缘，是都城的内脏，是没有可怕的神的地方。”阿鸩回应着，“脱离不安，脱离恐惧，一切都不用去思考…很棒吧？”</p>
“你在…说什么？”</p>
“你爱我吗？”阿鸩俯下来，在伦农耳边轻声问着。</p>
僵硬的脑袋再次运转，伦农缓缓点头。</p>
“那，你愿意陪我一起堕落吗？”阿鸩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逃避吧，向着‘罪’逃避吧，一切都没关系了。”</p>
阿鸩伸手褪去伦农的衣服，柔软炙热的身体贴了上去，迅速剥夺着他的理智。</p>
伦农没有说话，他只能察觉到身体被阿鸩磨蹭得愈发火热，头脑越来越不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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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图抚摸阿鸩胸前的饱满，发现手掌直接穿了过去。</p>
是…幻觉吗？</p>
迄今为止的一切都是幻觉，那就不用纠结了。</p>
伦农的双目迅速失去神采，他抱住怀里的阿鸩，不断耸动着身体。</p>
“这是…嗯…是亵渎神明的话，你跟我一起说吧。”阿鸩在他耳边吐着气。</p>
晦涩难懂的声音响起，像是歌声，又像是哀嚎。</p>
伦农跟着重复了几遍，很突兀地，他发觉身体一片冰凉，仿佛有无数不怀好意的视线注视过来。</p>
不知过了多久，伦农站起身，被阿鸩牵着来到一尊雕像前方。</p>
“亲吻祂的额头，胸膛，还有腹部。”</p>
阿鸩讲解着做法，伦农机械地照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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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女孩转过身走向那些已经沸腾的铁锅，盛了满满一碗肉汤递给伦农，“喝下去吧，这是最后的了。”</p>
伦农接过汤碗，喝下一大口。</p>
嘴里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吐出半根手指。</p>
啪嗒！</p>
汤碗掉落在地摔得粉碎，被煮熟的鼻子，耳朵，一件件人类的零件散落一地，沸腾的肉汤刺痛了伦农的皮肤。</p>
他意识到这并非幻觉。</p>
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p>
“呕…啊！！！”</p>
仿佛大梦初醒一般，伦农拼命挣脱了阿鸩的手，爬上岩壁，冲了出去。</p>
“抓住他！他要去告密！”阿鸩指着伦农，放声大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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