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要佝偻着腰，似乎神色落寞，突然叹了口气，拍着胸口，仿佛交心道：“方爷，不瞒您说，这两天，也有别家医师找我合作，开出五成利的许诺，您看……”</p>
这话……就暗含威胁的意味。</p>
“好，既然你都这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阻挡你的富贵。那就……好聚好散。”</p>
方锐一口答应。</p>
诚然，高要是一个好的销售员，成品药生意能有如今的利润，对方功不可没，他不否认高要的贡献，但，也绝不可能被要挟了。</p>
扪心自问，他给高要两成利润的分成，少么？</p>
不少了！</p>
还是那句话：方锐除了供货商的角色外，还起到保护伞的所用，没有他，高要能躲在羽翼下安稳收钱？</p>
做梦吧！</p>
高要此人，不知是欺他年轻，还是故作不知，有意无意忽略了后一点。</p>
若是散伙后，高要和别的医师合作，不赚什么钱也就罢了，若是真有现在和方锐合作这个利润，那才有得好看哪！</p>
“这……方爷……”</p>
听闻方锐说好聚好散，高要一下子懵了。</p>
他说起别家的待遇，是有隐隐威胁的意味，但，更多的是：货比两家，想要趁机抬价。</p>
在高要预料中，方锐的反应，应该是：纠结、不舍，到时，他再趁机一鼓动，提高利润分成的事，多半就能成了。</p>
可，方锐直接敲定散伙，这是什么鬼？！</p>
甚至，他如果没听错的话，方锐的语气中，似乎是……有一丝欣喜。</p>
这就好比：</p>
你去找上司，要求提高工资，上司不答应，你就拿出辞职砝码……本以为，上司会不舍，会挽留……</p>
可没想到，上司一口答应：一言为定！</p>
这个时候，你又拿出去对头企业工作，作为威胁……</p>
可上司更是一脸笑嘻嘻：双喜临门！</p>
就问：这该是何等卧槽的心情？</p>
《万万没想到》现场版。</p>
其实，高要的感觉没错，敲定散伙，方锐心中，的确是有一丝欣喜、轻松。</p>
‘高要此人，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可合作利用，却不可深交。’</p>
‘同时，此人利益至上，得志猖狂，这个性子，若是继续合作下来，极有可能惹来麻烦，牵连到我……所以，趁这个机会，和他顺势切割干净……也好！’</p>
方锐虽然舍不得翻倍的利润，但，更希望稳妥、宁静。</p>
“咱们之前的合作很愉快，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分开之后的事情，也要摊开来讲……”</p>
“分开之后，你和其它医师合作，这个我没意见，也管不着……毕竟，人各有志嘛！”</p>
“但，”</p>
方锐声音陡然一沉：“你不能打着我的旗号，如：成品药鼻祖，给我做事之类……这些，就都不要再说了。”</p>
“咱们终究合作一场，我也不想……以后不太好看。”</p>
方锐不是小孩，闹翻了，就不允许其它人和对方玩；他是成年人，是讲道理的。</p>
但，讲道理归讲道理，却绝不想吃闷亏。</p>
正如他所说：万一在分开之后，高要依旧打着‘成品药鼻祖’的名号，就会影响他的生意；扯着他的虎皮，就可能招灾，给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p>
现在丑话说在前头，将来，如果真的出问题，那也……怨不得他！</p>
“哪能？”</p>
高要尴尬地笑笑。</p>
他的确是被戳中了心思——是有想着，含糊不清，让人误以为他还在和方锐合作，借着方锐的虎皮……即使出事，等方锐找来，也可说自己不知情，都是别人误会。</p>
但，方锐这么摊开一说，就不可能了。</p>
若是再敢狐假虎威，高要有预感：等方锐找上门，可能真的会发生不忍言之事。</p>
‘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心思如此老道？’</p>
高要心中暗骂。</p>
他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p>
“你……好自为之。”方锐深深看了高要一眼，不再多言，扭头离开。</p>
“哎，方爷，等等。”</p>
高要一拍脑袋，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喊住方锐：“您之前提过一嘴的风水堪舆传承，我找到了，您还要不要？”</p>
本来，这个是作为他提高利润分成的筹码的，可没想到方锐说不玩了就不玩了，现在这个，也只能当做生意来谈了。</p>
不过，他下定决心：‘反正以后也不合作了，这最后一次，我要赚一笔大的！’</p>
“一两银子，能成就交易。”方锐驻足，淡淡开口。</p>
“我……哎，不是！方爷，这份传承，比上一个难搞多了，我花了更大的代价……”</p>
高要诉苦道：“不瞒您说：就为这份传承，我不但前两天从您这儿赚的一两银子搭出去了，自己还倒贴上了一些……您这个价格，我真的很难办……”</p>
他这话，倒也不假。</p>
只是。</p>
方锐闻言，二话没说，抬步就走。</p>
‘一定是欲擒故纵，在和我比耐心……’</p>
高要心中暗道。</p>
他死死盯着方锐：一步、两步、三步……</p>
然后，就眼睁睁开着：方锐径直离开了。</p>
“我艹！”</p>
高要欲哭无泪：“这t……方爷……呸，姓方的如果不要，这东西……不是就砸我手里了吗？！”</p>
这份风水堪舆的传承，和那份《驯兽术》一样，同样难卖，若是自己留着，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本。</p>
可他现在，急需用钱啊！</p>
“这可真是……晦气。”</p>
高要恨恨地骂了一声。</p>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老油条，今天竟然连连吃瘪。</p>
本来计划得很好。</p>
软语相求，吃准年轻人好面子；提出别家拉拢，隐隐威胁；拿出风水堪舆的传承，作为砝码……</p>
一套组合拳下来，就不信方锐不给他加薪，只要开了头，打开缺口，还怕以后没得寸进尺的机会？</p>
可谁知道，方锐不按套路出牌，一板一眼，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直接谈崩了！</p>
不但增加利润分成的事情，吹了；就连这份费尽心思弄来、想要当做筹码的风水堪舆传承，都有可能砸在手里。</p>
熟不知：方锐两世为人，年纪却都不大，知道：自己若是玩套路，不一定玩得过高要。</p>
所以，在来之前，他早就给自己定好了底线，能成就合作，不能就散伙。</p>
这份克制力，在年轻人身上，的确不多见。</p>
“唉，现在的年轻人哪，可真行！”</p>
高要唉声叹气：“罢了，罢了，这东西总不能砸在我自己手上，得，等会儿还得去找那位爷！”</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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