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琛依然微微笑着说道：“你睡着的时候总是在哭，总是喊着九娘，我看着你颤抖的身体，看着你的眼泪从眼角滚落，沐清辞你知道吗？那一刻我很心疼。”</p>
“是吗？我竟然这么失态过？”</p>
她想挤出笑容，想佯装镇定说自己不可能那么失态。</p>
可眼泪那么不听话，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一滴滴落在她的手背。</p>
心那样委屈，心那样酸楚，她在朦胧泪眼中注视着顾玄琛的脸。</p>
“你为什么要失忆呢？你为什么非要忘记我呢？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我多害怕？”</p>
她呜呜哭着，去推搡着顾玄琛，像是受尽委屈的孩子。</p>
“顾玄琛你是个坏人，你是个骗子，你明明说好要保护我，却无情将我推到一边！”</p>
顾玄琛不反抗，任由沐清辞推搡着，他的身体在摇晃，心也那么痛。</p>
脑海里零碎的片段越来越多，他试图拼凑起来，却又以失败告终。</p>
终于，沐清辞不哭了。</p>
她擦干眼泪，又恢复到之前的冷清与淡漠。</p>
“九娘说你受了伤，让我来看看你！”</p>
顾玄琛挑眉，动了动自己的身体说道：“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哪里有受伤的迹象？”</p>
“或许是我救九娘时，她的血染红了我的衣服，让她误以为是我受了伤，没有的，我很好。”</p>
二人又恢复了疏离，顾玄琛一直坐在贵妃榻上没有动。</p>
“你打算怎么安置九娘？需要我帮忙吗？”</p>
沐清辞摇了摇头，沉默片刻说道：“章家认识港城的名医，擅长治疗心理疾病，我打算通过章家的关系，将九娘送到港城治疗。”</p>
“也好，港城比湛城安全，起码目前看来是这样！”</p>
顾玄琛笑着说道：“瞧，你在顾家大宅最在乎的两个人，九娘平安离开，老岳……”</p>
沉默片刻，他才说道：“老岳的去处，我就不告诉你了，有些事不需要知道，知道太多，反而是平添烦恼而已。”</p>
“你怀着孕，要照顾好自己。”</p>
说到这里时，顾玄琛抬手，在沐清辞的小腹前停住。</p>
“我能……摸摸他们吗？”</p>
沐清辞没有拒绝，她轻轻点头，任由顾玄琛将冰凉的手贴在她小腹上。</p>
生命就是如此奇妙。</p>
两个小小的生命，承载了他们共同血脉的孩子，正在沐清辞的腹中飞快成长。</p>
某个瞬间，顾玄琛想要说些什么，然而那些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化作叹息。</p>
沐清辞已经站起身来。</p>
她慢慢往门口走去，在即将离开的时候，顾玄琛忽然开口叫住了她。</p>
“沐清辞，我们离婚吧！”</p>
脚步微微顿住，但也只是一下，沐清辞没有表露出任何的痛苦与愤怒。</p>
像是曲终人散时的告别，她回头望着灯影下那张模糊不清的脸。</p>
许久，她扶着门框微微一笑。</p>
“好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