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恶魔的狂欢。</p>
他们用利器分割着祖先庞大的身体，没有刀剑的，就用祖先留给他们的尖利爪牙。</p>
连圆锯都很难破坏的鳞片和皮肉，在这些混血种的手中就像牛排一样被轻松肢解。</p>
他们大口大口咀嚼着，牙齿的每一次闭合，都会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p>
青色的鳞和金色的眼从他们身上显现出来。</p>
现在的他们更像是一群野兽。</p>
空气中弥漫出腥臭的味道。</p>
黑黝黝像石油一样的血水涂满了他们的脸，然后顺着下巴流过脖颈，最后溢满平台，流入水中，将原本血红色的水浸染成了墨色。</p>
于是被液氮冰封起来的冰面一下子又重新「沸腾」起来。</p>
这是水里的生命在狂欢。</p>
祖先的血带来了进化，就算是没有智慧的生命，也能够感受到那股源自基因深处的渴求。</p>
而祖先只是静静地躺着，没有半点生息。</p>
最初的白王血裔，最接近纯血的混血种……</p>
大概连它自己也想不到，在自己死去的千年之后，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保全。</p>
如果他知道这件事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曾经请求白王赐予自己力量。</p>
大抵是不会的。</p>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讲，八岐大蛇和赫尔左格其实是同一种人。</p>
他们都可以为了力量不择手段，并且他们本身的思维方式也脱离了人类的范畴，趋近于龙。</p>
就像是闯入封印白王的冰海请求白王赐予力量这种事情，但凡脑子没点大病都想不到。</p>
源稚生一动不动地站在井口，看着下边如同恶鬼分食神明一般的地狱景象。</p>
他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行动能力，虽然还不能移动，但是释放言灵这种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p>
但是他并没有再次释放言灵。</p>
或者说，就算释放言灵又有什么用？</p>
恶鬼已经不在乎一切，就算王的权柄将他们压趴在地，他们也会爬着从祖先的身体上再撕咬下一块肉来。</p>
他们已经失控了。</p>
这就是赫尔左格想要的结果。</p>
况且，源稚生也在等。</p>
他在等赫尔左格等的那件东西。</p>
圣骸。</p>
就算顾北明确表示了反对，但他还是想尝试一下。</p>
毕竟连赫尔左格都敢试一试。</p>
源稚生好歹身负皇血，无论怎么说也比赫尔左格更有资格。</p>
同时他也在等其他的东西。</p>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过对面的管道口，一抹亮光一闪而过。</p>
是狙击枪。</p>
看来他等的人已经到了。</p>
——</p>
酒德麻衣从背后卸下半自动反器材狙击枪，悄无声息地组装。</p>
她已经到达指定地点，隔着密集的铁栏杆，里边就是神秘的13号储水井。</p>
也是藏骸之井的具***置。</p>
那场解剖龙的血腥操作就在她的下方发生。</p>
说实话，酒德麻衣也不清楚为什么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不过好在凯撒一行人的目的和她的任务并不冲突。</p>
凯撒和楚子航两人在通道口警戒。</p>
凯撒换了一身黑风衣，手里握着两把沙漠之鹰，战术腰带上至少装了几十个弹匣，隐藏在风衣里的武器多到能让他瞬间消灭一个班。</p>
而且他的战术腰带底下还戴上了凯撒驱动器，只要稍有不对，他就可以直接变身假面骑士——真·凯撒。</p>
这是在夜之食原</p>
吃了大亏，长记性了。</p>
相比来说楚子航的装备就简单很多：一把装备部复刻的村雨，还有一把装备部改造的威力近乎于RPG的左轮，子弹足足有手指头那么粗。</p>
说实话，这把枪的用料和技术完全可以改造成威力更大的狙击枪，鬼知道装备部为什么要把它做成手枪。</p>
不过楚子航还蛮喜欢这把枪的。</p>
当然，他喜欢的是枪的威力，不是握柄处的爆破功能。</p>
装备部长阿卡杜拉的原话：「左轮手枪最大的优势就是不用换弹夹，手柄处空出来的部分可以填装高浓缩的炸药，这样就算用枪打不死敌人，也可以把手枪当做手雷扔出去。」</p>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做成手枪的原因了。</p>
狙击枪太大，不好扔。</p>
楚子航把一枚枚特制型号的贤者之石子弹填入转轮，这些子弹通体都是血红色的，以提醒使用者它是何等危险。</p>
凯撒回头看了一眼，芬格尔这个二货正和苏恩曦一起趴在酒德麻衣的两侧，拿着望远镜和看热闹。</p>
他们注意力集中，没有关注这边的意思。</p>
凯撒撞了一下楚子航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觉得她们可信吗？」</p>
楚子航摇摇头：「她们不是顾北派来的。」</p>
「那等会要不要……」凯撒挑了挑眉，一切尽在不言中。</p>
楚子航又摇头：「她们的目标和我们一致，暂时可以合作。」</p>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目标和我们一样？」</p>
楚子航一颗一颗把转轮塞满，然后「卡哒」一下将转轮归位：「凭她手里的东西。」</p>
凯撒恍然。</p>
确实，现在聚集在这里的人只有两波。</p>
一波以底下那个老东西为首，目标是继承圣骸，成为新的白王——这是顾北给他们的情报。</p>
【鉴于大环境如此，</p>
另一波的目的就是阻止这个老东西。</p>
酒德麻衣拿来的是反器材狙击步枪。</p>
所谓反器材狙击步枪的意思是，这玩意儿即使安装普通子弹也能一枪打穿装甲运兵车。</p>
用来打人太过残忍所以凯撒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据说被它命中的人基本都是半边身体忽然炸碎什么的。</p>
酒德麻衣带这种大杀器来，总不能是为了等那老东西成功之后给他放烟花用的。</p>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的目标也是龙。</p>
虽然这个猜测并不正确，但也差不多了。</p>
酒德麻衣接到的任务是保护路明非，而以路明非现在身处的环境，不上这大杀器估计还真护不住。</p>
酒德麻衣把准星瞄在了赫尔左格的背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