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吗？有些。</p>
难过吗？也没有很难过。</p>
但就是心里闷闷的，仿佛有什么一坠一坠的难受。</p>
但看着面前说起往事，眼圈早已红了的老太太还在眼含希冀的看着自己，唐志勇还是点头：“照片上那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像我妈。”</p>
就这一句话，老太太不知怎的，就像个在迷宫里打转许久的孩童般，拽着身旁一直扶着她的儿女的衣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p>
“是我动作慢！是我不应该！”老太太看着眼前已经成家立业的男人，只觉得难受。</p>
她大姐的孩子，就这样在福利院里，自己生活了许多年。</p>
还有她的大姐，和从来没见过面的大姐夫，原来……真的已经去了啊。</p>
与老太太仿佛要把自己这许久的情绪都哭出来的阵仗相比，唐志勇心里那无言的感受，好像都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p>
老太太是真的身体不太好，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眼见情绪太过激动，似乎有些缓不过来，一行人又连忙把老太太送去了医院。</p>
因为大家都需要一段时间平复一些激动的心情，说好了明天再来，从医院离开后，陈孟伸手拍了拍丈夫的手臂：“你这什么表情？”</p>
唐志勇摇头。</p>
他隐约记得，自己以前刚到福利院的那几年，整个人感觉都是轻飘飘，空茫茫的。</p>
所有的孩子身上都有根绳，绳的另一端系着父母。</p>
但他没有。</p>
后来和妻子抱团取暖，两个人长大了之后在一起成家立业，有了孩子，这种空茫感就再也不曾在唐志勇身上出现过。</p>
但今天，父母，尤其是母亲的面容在他心里久违的再次清晰了起来，让他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p>
只有当握紧妻子的手时，才稍微减轻了些。</p>
***</p>
因为爸爸妈妈提前和他说好了，今天可能不能和他一起出去玩，爸爸妈妈要去办事，他可能要坐在车里等很久。</p>
所以等看到爸爸妈妈打开车门进来的时候，小家伙并没有很生气，只是有些奇怪的看了眼爸爸，觉得爸爸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p>
陈孟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丈夫了。因为她是生下来后就直接被人放到福利院门口的，对父母完全没印象。</p>
自然也少了许多的情绪。</p>
等到回到酒店后，陈孟想了想，干脆把一直在仰头看爸爸的小朋友给塞了过去。</p>
反正以以往的经验来看，处理类似的心理问题，他们家小儿子好像更有经验些。</p>
原本还在放空的男人怀里冷不丁的被塞了个软乎乎跟小棉花团一样的小家伙过来，唐志勇下意识的抱紧。</p>
“爸爸，你在想什么啊？”秉持着不懂就问的态度，唐楸直接问道。</p>
唐志勇自然不会跟年纪还小的楸楸探讨生与死的问题，只是摇摇头，又不说话了。</p>
被他抱在怀里的唐楸看着爸爸这个样子。</p>
虽然年纪小，但已经积累了相当多‘临床’经验的小朋友，结合以往经验，开始若有所思。</p>
“爸爸，我想喝甜汤。”</p>
过了一会儿，小朋友开始自然而然的提要求。</p>
虽然心里还有些难受，但唐志勇也没有忽视楸楸的需求。强打起精神：“楸楸你饿了？今天中午和哥哥吃的是什么啊？”</p>
小家伙想了想：“是酒店盒饭和小面包。但是车里有味道，没有吃很多。”</p>
那就是没吃饱啊。</p>
唐志勇点头，起身准备去酒店厨房问人家借一下灶台。</p>
等到把灶台借来后，小家伙看了看酒店的水果，摇摇头，表示他想要在甜汤里放甘蔗。</p>
但是酒店没有甘蔗。</p>
一向乖巧的小朋友提要求，大人是很难拒绝的。</p>
于是唐志勇放下正在削皮的水果，又牵着小朋友的手带他到酒店外的水果店买水果。</p>
买完水果，这边刚回到酒店把甜汤做出来，小家伙趴在餐桌前和哥哥一起吸溜了一口，然后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有点想吃零食了。</p>
刚刚在沙发上坐倒的唐志勇有什么办法，迎着小朋友期待的目光，他只能再披上外衣，拿着钱包出门买零食。</p>
买完零食又去买小蛋糕。</p>
买完小蛋糕，看着小家伙吃完，又要带着小家伙去看酒店的游泳池。</p>
据说这是县城里第一个游泳池。</p>
看完游泳池，小家伙突发奇想，想要学游泳。但是又不喜欢酒店里的泳衣和游泳圈的样子。</p>
于是唐志勇只能开着车，饶了大半个县城去带着小家伙买泳衣。</p>
游完泳之后，按理来说该休息了，但是为了驱寒气，连带着陈孟和秦泽的份，他还刮了一斤的姜末，榨汁，用来做姜撞奶。</p>
紧接着……</p>
这一天下来，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唐志勇已经顾不得什么空茫感了，只觉得在做梦的时候好像都梦到了小家伙喊爸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