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晨曦,从窗帘的的缝隙挤了进来,张伟裹着被子蜷缩在沙发上,眼睛泛红,掩饰不住的疲倦。
他身前一片狼藉,茶几和地上到处都是药瓶子和烟头。
昨夜回来,他就开始咳嗽发烧,浑身寒冷,刚开始他以为是淋了雨感冒了,但一股脑吃了一堆药还不起作用后,他越想越怕,暗忖:“妈蛋,倒霉催的,我不会被感染了吧?”
想到张义说过的,“发高烧,伴有头疼、乏力,剧烈咳嗽、抽搐、口吐白沫,直至休克,24小时内死亡.”的描述,他心里发寒,胆战心惊一晚上不敢睡,尤其是忐忑不安地给张义去了一个电话,听张义有气无力说自己也发烧咳嗽之后,更加恐惧,忙打电话寻求医生帮助,但找了几人,得到的答案却很统一,这种“鼠疫”根本无药可救,只有等死。
此刻张伟一脸阴郁地蜷缩在沙发上,又摸出一包烟,因为恐惧,滑动打火机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好半天才打燃火,深吸了一口,烟草的味道浸润了他的口腔和气管,他的眼神在烟雾缭绕中更加悲凉。
“狗日的张义,干嘛找老子干这种事,还什么为党国效力,什么升官发财,他妈的,命都没了,钱有个屁用!”
张伟心烦意乱地骂着,突然,电话响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沉默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张组长?”
张伟不耐烦地问:“你哪位?”
“杨处长要和你通话。”
“哪个杨处长?”
“.当然是杨所长。”
张伟愣了半天:“杨所长回来了可惜我.”
“可惜什么?”电话那头的杨再兴语气严厉,“张伟,昨晚你都干什么了?看守所有传染病的事确凿吗?昨晚那些犯人都转运去了哪里?”
张伟将电话听筒拿远了一些,冷笑两声,心说:“妈的,老子伏低做小、唯命是从这么久,临死还要被你训斥?龟儿子!”他骂了几句,等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才长出一口气,对着听筒不慌不忙地说:“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杨再兴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以往低眉顺眼的下属敢这么和他说话,深吸了几口气,按捺着怒火:“没听到我说的话?”
“哦。”张伟显得漫不经心,顿了顿,才断断续续将昨晚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杨再兴听了半天不吭声。
张伟:“杨所长,还有事吗?没有,我挂了。”
杨再兴很恼怒,最后只能憋屈地问:“那几个清洁工是谁找的?”
“是我。”
“掩埋犯人的过程你全程都参与了?”
“是。”提起这个张伟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自己全程参与,就不会被感染,也不会现在闷在家里等死了。
杨再兴仍然不死心:“还有一个疑问,你能确定那些犯人都被传染了?确定他们都死了?不会逃出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事论事,事关这么多犯人,我必须问清楚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刚进去几个清洁工,就突然爆发传染病了,万一这是红党的阴谋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都是按照张处长的命令办事。”
“你和张义全程都在一起?”
张伟犹豫了一下说:“中间分开过,只是一会。”
“什么时候?”
“就,就押解第二批犯人的时候,这个有问题吗?”
“当时还有谁和他一起?”
“范彪、刘忠。”
“他们人呢?”
“应该在宿舍吧?张处长叮嘱他们自我隔离,说先观察几天。”
听到这话,杨再兴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挂断了电话。他琢磨了一会,看向两个心腹手下。
“处座,需要我们替你做什么?”
“挖坟。”杨再兴将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我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一切都太巧合了。而我这个人最不相信巧合,不管他埋的是人是鬼,只要挖出来,总会真相大白的。”
“这”
“有什么问题吗?”杨再兴的语气有些重。
“这个,处座,先不说这事太阴损了,关键是传染,属下倒是不怕,万一一个不好把处长您传染了,那”
“我让你们自己挖了吗?”
杨再兴冷笑一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城里吃不饱饭的人多的是,给他们几个钱,我不信他们不干,哼,别说挖坟,就是杀人,也有人也愿意。至于传染的事,只要确定下面埋的是犯人,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然后顺便将那几个干活的人处决了,一了百了。哼,几个苦力罢了,死了也不会有人替他们啃声的。明白了吗?”
“明白!”这两人虽然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但事不关己,几个苦力的死活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马上答应着去安排了。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杨再兴阴沉着一张脸,暗忖:“张义啊张义,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他虽然知道此事的风险不小,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拿到张义的把柄,才能将他掀翻在地,一举夺回自己所长的职务,甚至是扶摇直上,坐上处长的位置。
对此,张义仍然一无所知。
黎明的曙光渐渐浮现,清晨的雾气很大,今日的罗家湾大院显得有些阴沉,整个办公大楼被一层浓浓的雾气笼罩着。
大楼里,戴春风坐在办公室里,正一脸凝重地听着毛齐五汇报,眉头紧蹙。
毛齐五坐在他的对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处决犯人为什么事先不汇报不打报告?看守所真有传染病?张义现在在哪?”
“我已经安排防疫总署的人去查看了,估计很快就有报告。至于张处长,此刻就在家里。”
“在家?”戴春风揉了揉眉心,正思忖着说点什么,一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