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蠢蠢欲动的朝臣们都有些发憷,不少正打算上前与毕自严干架的朝臣,默默地缩回刚刚踏出去的半只脚。
“毕尚书若能保得户部上下清廉严正、不沾一钱,某自当力挺你这变法!。”右都御史单明诩看似公道、实则挖坑道。
但这种手段是个人都能看清,更何况是久经官场的毕自严呢?
他表情一肃,慨然道:“无论户部并其余五部,及六科给事中并内廷十二监,但有贪腐者,皆不可宥。若吾毕自严有贪墨之行,即烦请单御史劾奏于我;若臣果有罪愆,伏乞陛下斩臣之头!”
魏忠贤见皇帝眉头微挑,似乎有些意动,终于站不住了,他跳出来急切地说道:“皇爷可还记得天启六年?这厮连先帝修三殿的银子都敢拦,如今竟要动内承运库的主意!老奴斗胆说句僭越的话,若按毕尚书的法子,往后宫里娘娘们裁件衣裳,还得去户部衙门找书办画押不成?!”
朱由检担忧的也正是这一点,于是他开口问道:“毕尚书,朕内廷养这许多人,俱要吃饭穿衣。若内帑空虚,叫朕如何过活?你莫不是想饿死君主不成?此等行径,岂合圣人之言、君臣之道?”
毕自严整理了一下衣袍,毕恭毕敬地匍匐在地说道:“陛下恕罪,微臣岂敢藐视君上?臣恳请将内帑并入太仓,实乃望陛下为天下表率,使万民信服,如此“税赋归一,一体出入”之策方可行也。
邦国供养君上本是应有之义,待赋税归一后,臣打算从太仓总入中提十分之一,以为陛下私财,至于如何用度,微臣绝不干预。”
然而,纵然毕自严说得漂亮,朱由检也不是三岁小孩。九边的军饷都可以拖欠,他说的这所谓的“十分之一”难道就不可以拖欠了吗?所谓雁过拔毛,经手的人越多钱越少,内帑收入还要让户部过一手,到时候真能拿得到吗?!
毕自严这是铁了心把他捆上战车啊,不说一个定额,只说分成,这不就是绑架他,让他必须支持变法,必须在增加财赋收入这件事情上出力嘛!
“你这所说的十分之一,到底是给银子还是给粮食?何时能交付?若朝廷寻由头拖欠,我内廷几万人眼巴巴等着发钱,难不成要喝西北风去?!”朱由检质问道。
“更张赋税之后,田赋按稼穑收成之季征取,南方一岁两至三收,北方或一岁一收、或两岁三收。其余赋税则每月核计账目,每季度留存转运一回。凡朝廷收讫赋税,即从中截留十分之一充入内帑。
望陛下宽心,臣非欲废除内帑,只是将税赋征取,财用支度之权收归户部,如此可杜赋税淆乱之弊,亦免各衙门推三阻四、互卸其责。”毕自严耐心解释道。
毕自严的方案勉强还算可以接受,但是朱由检却还是不放心,现在的他非常的纠结,不知道应不应该选择支持老毕的改革。这年头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多了去了,他怕自己被坑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