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流道:“红袖姑娘,当公子以内力引导到相应穴位,你便会有感应,请以‘移穴大法’微调,务必保证‘针’、’穴’、‘气’三者合一,明白么?”
红袖有些紧张,却还是唬着小脸,点了点头。
万春流叹道:“这个过程中,你最为痛苦,却必须强打精神进行移穴,请撑住啊。”
“我没事!”红袖一脸毫不在乎的神色,“能好起来就可以!”
万春流点了点头,喝道:“准备了,少商穴!”手中动作不断,一银针已然落去。
任韶扬知道,此穴在拇指末节,当即运功扯出一缕“天怒真气”,直冲此穴。
小叫花顿感体内腑脏剧痛,若非身上扎着银针,让自己没法动弹,只怕早就蜷起身子了。
她连忙打起精神,感应经脉中真气的运行轨迹,施展‘移穴大法’,调整角度。
就在万春流银针落处,“天怒真气”也正巧抵达“少商穴”!
只听“嗤”的一声,一道极细的火红气流呲出。
任韶扬定睛一看,小叫花大拇指指尖已经变得通红。
“很成功!”
万春流点点头,看着咬牙苦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的小叫花说道:“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小叫花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万春流喝道:“曲池穴!”
任韶扬再引一缕真气到小叫花肘弯处,穴位亦微调,与真气相合。
银针甫落,红袖双眼猛地圆睁,只觉五脏六腑一紧,生生挤在一处,奇痛难禁。
可她还是忍住不惨叫,反而哈哈大笑:“快点,赶快点!万爷爷,这么慢是不是瞧不起我!”
万春流看她面色惨白,额头上冷汗肆意流淌,不由得瞠目结舌,一时再也合不拢来。
任韶扬用袖子帮她擦了擦汗,说道:“您加速,我们能跟得上!”
“好!”
见二人都这么说了,万春流便不再留手,银针飒飒而落,口中大喝不止:“中脘、血海、涌泉、腰阳关”
韶扬和小叫花都有‘目明式’在身,故而万春流落针速度虽快,在他们眼里跟上无虞。
红袖体内经脉顿时有数缕天怒真气流转,她移穴及时,二人又有“舍心式”奇力,故而配合极为默契。
一时间,银针落入穴位,真气随之而至,不快不慢,正正好好。
就见小叫花周身“嗤嗤”作响,血红真气弥漫,一股如雷似火的气息充满整个小室。
万春流闻了几口,就觉着双眼通红,似乎自己有无穷勇力,恨天无把恨地无环,脑中幻象不绝,就要猛地起身。
就在这时,猛听“噌”地一声,一杆澄蓝色的铁钎压在他肩头。
这力量如来天坠,登时让他一醒,眼神清明起来。
转头看去,却见任韶扬面色苍白,说道:“你也稳住了。”
万春流心有余悸,点了点头,心中却想:“这天怒真气好生难缠!连公子这般雄浑的内力,也撑不住!”
又见红袖面色越来越白,赶忙大声说道:“公子,引导红袖姑娘抱元守一,以身体为窍穴,融合‘天怒真气’!”
此时,任韶扬只觉难以为继,他“大金刚神力”虽说雄厚无比,可历经几个时辰,好似挑着大枪穿针鼻的精细的操作,也觉体力、精力、内力枯竭。
方才神剑出鞘亦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人摇摇欲坠,面上肌肤扭曲得不成样子,几乎辨认不出。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按在他背心“灵台穴”上,一股灼灼烈日般浑厚的内力隔衣传送过去。
任韶扬渐觉压在胸口的闷塞微有松动,从身后掌心中传过来的热气缓缓散入自己周身百骸,顿时神态一清,转头看去。
却是定安那张大脸!
就听他嘿嘿一笑:“你可没说不能有人帮你!”
任韶扬微微一笑,口中轻声道:“还得是你这个老天爷最宠爱的崽呀。”
当即不做他想,内力再度进入小叫花体内,神意默运,以“转阴易阳术”分辨阴阳。
就见韶扬和红袖神与意合,逆转阴阳,阴脉生出阳气,阳脉中生出阴气,浑身气血违反常理,不堵不捉,自让那“天怒真气”与其体内气血融为一体。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定安和韶扬都已经嘴唇发白。
而小叫花神色淡淡,渐渐地,她脸上,身上竟然慢慢散发一种毫光,好似夜明珠一般的毫光。
她沉浸在一种神奇的状态里,一阵沸水般的热流从丹田涌出,热烫烫地流经四肢百骸。
小叫花虽然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不能言语动弹,却还是大吃一惊,只觉这内力强猛无比,远胜自己过去所练的内功百余倍,一时心下骇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醒不过来?”
就在这时,她好似听到任韶扬大叫:“引气入章门、中腕、阳陵泉、绝骨、隔俞、大抒、太渊、膻中这八会穴中!”
小叫花心念一动,她万春流处看过多本医书。
知道所谓“会穴”,是指人体的脏、腑、筋、骨、血、脉、气、髓的精气会合之所。
因全身共有八会,故称八会穴。
而任韶扬所提到的八个穴位,就是对应这八个人身紧要之所,可说是所有经络穴道的极处。
红袖当即运转体内的热流,好似登山一般,驱使八股真气流转八会穴。
当所有真气灌满八会穴之时,穴位同时炽热如火,体内随之撼山摇岳般大震起来。
小叫花双目遽然张开,猛地张口一吸!
“嘶~!”
满室的血红气息好似被风口吸引,顿时化作一条条血色大蟒,纷纷落入口中。
紧接着,红袖只觉浑身憋闷已极,不由得仰头长啸,以泄浊气。
这一啸好似青鸾引吭,昆山玉碎凤凰叫,直冲云霄,飞鸟俱坠。
狂风平地刮起,磅礴大力涌向四方。
韶扬、定安、万春流如被狂风吹摇,三人俱都连退几步,靠上墙。
室内搅起无边的劲气,就见小叫花猛地站起,周身银针“噗噗”全都震落,手足不动,身子轻轻一晃,便闪到了窗边。
“小叫花,你要去哪?!”
听到任韶扬的呼喊,红袖微微侧头,双眸无神。
“嗖”地化作一道红影,消失在了远山之中。
“奶奶的,这破天怒真气!”任韶扬骂了句街,腾地站起身来,“定安,一起来!”
定安默默搬运几息,只觉内力已恢复过来,当即点点头:“好!”
话未落音,二人身影已如飞龙在天,疯狂追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