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
“这个嘛,行走社会,人之常情。”
周明远哈哈笑了起来,大大方方承认。
“法律行业也好,文娱行业也罢,为什么在成功之前都需要门面?”
“我给你讲讲我.一个哥哥的故事。”
男人抱紧杜佳诺,以不存在的代词为名,说起曾经的自己。
“我的哥哥事业特别成功,可他内心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周明远两手上下一分,捉住女孩的同时,认真说着。
“他也是学法律的,通过自己的汗水和努力,很快进了法律专业学生梦寐的红圈所。”
杜佳诺用心聆听,努力克制着自己本能不去躲闪,瞳孔内水波盈盈。
“里面的同事都毕业于最拔尖的学校,清北高手不计其数。”
“他跟我举过同事说起的一个例子。”
“京城大学法学院的竞争很激烈,入学考试排进前20%的人,才有资格获得新生奖学金。”
“按照我们的传统逻辑,成绩好就足够了吧?”
“不是的。”
周明远停顿一下,唏嘘道。
“在京城大学还需要面试,你要去向老师们阐述,为什么这个奖学金应该属于你,而不是属于别人。”
杜佳诺听得一愣。
“刚开始哥哥不懂这些,从那时候,哥哥就意识到——在这个氛围里,包装自己是像喝水一样,需要去习惯的事情。”
“当时所里的月薪是税前两万元,到手一万多元,听着还可以,是吧?”
“嗯嗯。”
杜佳诺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但在京城CBD,这笔钱无异于杯水车薪,刚毕业的哥哥仍然经常向家里要钱。”
“要钱干什么呢?”
“买衣服。”
说到这里,周明远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时所里的领导为入行不久的我.哥哥列出了职场宝典。”
“花一两个月的工资去买一套Armani西装,用的钢笔需要是万宝龙的,电脑包要用Prada,他们甚至会告诉你,放弃在淘宝线上购物的习惯,以及少坐地铁。”
“有些同事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说话夹杂着英语,大家就也会有意在交谈时中英混用,以显示自己也在那个圈层。”
“这这么活着多累啊?”
杜佳诺瞪大了眼睛,完全无法想象。
“精英圈子像是一个巨大的练习室,让人在那里学习怎么包装自己,怎么融入这个社会。”
“但也很像一个草台班子,因为所有人都在表演。”
周明远突然松开手中的柔软,比了个手势。
“哥哥他也很入戏,每个月月光,花小半个月工资买衣服。”
“直到有一天他又跟家里要钱,家人就很奇怪,说你挣得也不少,怎么就不够花呢?”
“后来他就在那种租衣APP上租着穿,一个月几百元,一年下来就没再买过衣服,这种方式让当时的他很有成就感。”
“直到后来,他到了另外一个圈子,离开了高耸入云的CBD,才意识到另外一个事实。”
“国贸楼下商场奢侈品店里的目标客户,从来不是楼上上班的那群白领。”
周明远清了清嗓子,语气萧索:“但是现在回想那个阶段,还是会觉得那也是一种可爱。”
“可爱?”
杜佳诺不由自主重复一遍。
“你还愿意去虚荣,去追逐浮华,说明你内心是年轻的,还愿意去相信拥抱消费,崇尚美学,以欲望为驱动能为你带来好处。”
男人感叹道。
“人们要想真的看淡一切,要么是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知道它也就这么回事了;要么是时间过去太久,还是没有得到,那就算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
杜佳诺下颌微收,眸子低垂,若有所思。
思考几秒后,见男人没有继续,她又忍不住好奇道。
“那你的哥哥,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
周明远一边思考,一边却用胳膊环紧她的身体,脑袋凑了过去,在女孩耳垂上轻轻一蹭,咬出一条小小的痕迹。
“他属于你说的哪一种?”
杜佳诺深吸一口气,星眸半闭,皎白的指尖微微发颤,嘴上却还在发问。
“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还是就这么算了?”
“呀!!!”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展开双臂,扑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
她想收拾一下理智,却发现理智已经荡然无存;她想用声音表达情绪,却发现声带都已经麻木;她想活动一下身体,却发现所有的肢体关节都提不起分毫气力。
直到天色擦黑,女孩才重新爬起床,披好睡衣,划拉划拉拧开水龙头,用清水唤醒肌肤,乱糟糟的头发梳理来去,束出一个简单马尾,对着镜子开始补妆。
打一点粉底,用一点腮红,理一理睫毛,修一修眉线,尽量淡一些。
晚上还要直播,精神体面是必须的,更要有优雅清纯的模样。
手握细管口红,杜佳诺抿起双唇,忍不住凑近化妆镜,对着不远处的床铺瞄了一眼。
镜子里,周明远半躺着,竖起两个枕头,背靠在床背上,露出他健壮的胸肌和肩膀。
视线相遇,他似乎正饶有兴致地,在看着自己化妆。
月光在男人胸口打出分界线,杜佳诺瞬间觉得,这一幕竟然有些莫名的温馨浪漫。
“他呢,应该算是第一种。”
离着一小段距离,周明远笑吟吟地再次开口。
“不管活一次,两次,还是无数次。”
“每一世想要拥有的一切,他都会千方百计去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