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萨在海外接连戴上了三顶王冠,还要建立海外帝国的消息,实在是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埃及王冠的含金量自不必多说,耶路撒冷也是基督世界里最神圣的冠冕,洛萨戴上这三顶王冠,就意味着将基督教五大牧首区的其三都纳入了治下。
他板起脸,冷哼道:“就算是这样,洛萨打下的帝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又没奢想他封我个公侯,以我的本事,单管一座城市总没问题吧!”
维尔纳没好气道:“那家族祖地怎么办?不要了?”
奥托翻了个白眼,心说,就这穷乡僻壤,丢了就丢了呗。
只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祖地当然不能丢,但您任命一个心腹代管不就好了,左右这些领地的产出加起来,也比不过洛萨手底下随便一座城市的税金。”
“哼,洛萨打天下的时候没你,现在坐上帝位了,你倒是上赶着要去了,你也好意思?”
奥托很是无所谓道:“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血脉兄弟,左右他也得大封群臣,我不比那些不相干的人更值得信赖?”
维尔纳冷笑道:“如果你想借着这事逃婚的话,我奉劝你绝了这个念头吧,婚约已订,经过了教会审查,封君认可,已没有改弦易辙的余地。”
奥托忍不住扯起嗓子嚎了起来:“父亲啊,我知道您觉得自己当初把洛萨赶出家门,有愧于他,不愿承他的情去海外享福,但您也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那戈特弗里德的女儿是个什么货色啊,简直就是马厩里随意交配的母马,把蛋随便下在别人巢里的杜鹃,难道哈布斯堡家族的威名,还需要跟这种女人联姻来体现吗?”
“住口,你怎敢如此羞辱你未来的妻子!”
维尔纳大怒,奥托私底下这么说说也就算了,一旦传出去,很可能使两个家族变为死敌,世仇。
“可是父亲,这门婚姻难道现在还能为家族带来半点利益吗?不知多少人在嘲笑您为我订婚订的太早,以致于堂堂埃及国王的兄弟要迎娶一个荡妇。”
奥托眼含热泪,他倒也没幻想过身为贵族子弟,婚姻还能由自己做主,但这个婚姻对象的名声实在是太过放荡不羁了。
维尔纳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如奥托所说的那般,如今哈布斯堡的威名,已再不需要同下洛林公爵的联姻来体现了,这门“高娶低嫁”,已完全转变为了“低娶高嫁”。
原本为了实利,为了跟下洛林公爵这个强力盟友搭上关系,女方名声狼藉他也就捏着鼻子认了,但现在还捏着鼻子认还有何意义?
就为了自己不被视作“违约者”,还有家族的名誉?
以现在哈布斯堡家的身份,再娶这种女子才是真的有辱家族名誉吧?
维尔纳思索了良久,试图说服自己。
他虽是个遵循传统的老派贵族,但洛萨加冕称帝的重磅消息砸来,还是使他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再这么固执己见了。
许久。
老伯爵终究还是开口道:“算了,你若想去海外,那便随你的意吧。”
正垂着脑袋抹泪的奥托猛然瞪大了眼,万万没料到自己那“铁石心肠”的父亲,竟会做出这般大的妥协。
维尔纳严厉警告道:“我有言在三,你绝不可再攻讦你未婚妻的贞洁,我会要求教会以‘七代之内的血亲’关系为由,取消这门婚约。”
戈特弗里德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想来也是预料到这边会有反复的想法,这才把两者订婚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也罢,无非就是退还对方的彩礼,赔偿对方些金钱作为补偿。”
这个时代解除婚约的代价很严重,如果一方不依不饶,闹到封君或是教区主教跟前,甚至会被限制继承权,乃至剥夺部分领地作为惩罚。
但维尔纳自忖作为皇帝的心腹重臣,应该不致于酿成此等后果。
再者说了,真要是打官司的话,维尔纳也不惧,无非就是双方彻底撕破脸面,他戈特弗里德的女儿婚前不守贞洁,私生活混乱,本也是一幢不上秤罢了,一上秤千斤重的事。
奥托大喜过望:“太好了,父亲,咱们这就去收拾东西,到时让洛萨给咱们一人发一座城当城主!”
维尔纳冷哼道:“你自己去就是,鹰堡总要留个人的。”
见奥托还要再劝,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紧滚,趁我还没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