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远了,我记得才四条鱼。”
“小龙,你们在哪里逮的?”
易龙一手鱼腥味,却感觉很有劲,乐呵呵的说:“舅舅带我去的,你们问他吧,他出来了。”
陈家志走了过来,又跟着继续杀鱼,易定干连忙问他在哪儿弄的。
早知道他也跟着去了,昨晚下棋上头了,又想起上次鱼获不佳,就没有出去。
结果收获这么多,此刻心里那个后悔啊。
他越急,陈家志就越不说,“你别光在这看啊,来帮忙杀鱼!”
“没意思。”易定干摆了摆手:“不说算了,我去地里看看,昨天下了一上午雨,不知道能不能挖地了。”
陈家志问:“地还没整完呢?”
“还有一点噢。”易定干说道:“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有旋耕机啊,一锄一锄的挖,辛苦着呢。”
“我机器房旁边棚子里呢,想用就拿去用呗。”
“别,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不知道哪天就不知不觉的陷进去了,我要用会自己买。”
“行,那等会儿的鳝鱼粥也别吃了,中午做红烧鳝鱼和红烧泥鳅,你也别吃了。”
易定干:“这不一样,小龙也去了,我吃我儿子的,天经地义。”
“……”
一会儿功夫,地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橙黄色,云朵也被染上了柔和的色彩。
菜农们相继起床,都陆续看到了陈家志和易龙昨晚的收获,都很惊奇。
番禺虽说是鱼米之乡,但菜农们其实很少出去摸鱼逮虾,顶多在菜场的两个水塘里钓鱼。
像陈家志这样的大丰收实在是很难得。
鱼虾要想做好吃,费油费调料,但都知道陈家志不差这点钱,出口时便尽都说些好听的话。
李秀起床出门后,就听到好些称赞的话。
“你有口福了啊,李秀,家志给你好多黄鳝和鲫鱼回来。”
“李秀,还是你眼光好,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一旦开窍了,干啥啥能成。”
“你也算是熬出头喽,以后成了阔太太可不能忘了我们~”
李秀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接了水,拿了牙刷牙膏来到坝子边缘刷牙漱口,也看到了盆里一条条处理好的鲫鱼,莫名有些触动。
杀好最后一条鱼,又用清水清洗了一遍,屋里放的鳝鱼粥也差不多凉了。
每个人都美滋滋的吃了一大碗。
易龙摸了摸肚子,问道:“舅舅,晚上还去吗?”
“不去了。”陈家志搬了小板凳坐在门外抽着烟。
“昨晚抓的够吃两天了,没了再去,易龙,你等会儿再给各家送点儿去,要得不?”
李秀:“我去吧。”
陈家志沉吟道:“那东西滑不溜秋的,你就不要碰了,要易龙去。”
易龙也说道:“我去,我去,舅娘,我能行,你给我说怎么送就行了。”
李秀笑了笑:“那也行。”
菜场里现在有11家人,有些是单独做饭,有些是两两开伙。
昨晚光是黄鳝就有16斤,还有泥鳅和小鱼小虾,多少能分一点出去。
当然,鲫鱼得自己留着。
抽完一支烟,陈家志便出门去巡田。
两只狗仔也在喝剩下的鳝鱼粥,一边看他,一边看狗盆,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美食战胜了‘工作’。
简单看了下菜田里,也没有大的调整,日常的除草间苗做着走,傍晚打一次药,再有就是雷打不动的收菜。
巡完田后,陈家志便一上午都呆在家里,或者陪李秀走走。
主要他知道产期就这两天了。
前世是农历6月15日下午3点过,也就是明天下午3点,是个阴天,李秀当时在豇豆地里忙。
但现在变化这么大,时间肯定变了。
晚上要去卖菜,但菜场里人多,喊一声就能有人来帮忙。
白天李秀经常一个人就在家里,他怕耽搁了。
至于去医院,他倒也想过。
只是提前问了李秀,她不愿意去,她们这代人对医院有种天然排斥心里,也都是在家里生的,只能暂时依她,后面有情况还是要去医院。
到中午时,陈家志又亲自在家里做饭,鲫鱼豆腐汤、红烧鳝鱼、红烧泥鳅、酥炸小鱼虾。
他炒菜舍得放调料,一炒起来就香气四溢,传出去老远。
在补觉的易龙直接就被香气饿醒了,其他回来做饭的菜农菜工也都被馋得流口水。
在东乡菜场,男人饭前饭后一般都是当翘脚大爷,别指望着帮忙。
不过今天中午不同,陈家志给各家都送了黄鳝或者泥鳅。
戚永锋、郭满仓都难得的站在了灶台前,各自掌勺,犒劳肚子一顿好菜。
陈家志端着最后一盘菜进屋时,易定干已经开了两瓶啤酒。
“兄弟,为了这顿菜,今天就别说戒酒的事了,喝了这顿再戒。”
有一段时间没喝酒了,陈家志也想整上一口。
“只喝一瓶哈。”
“别婆婆妈妈的,喝了再说,小龙要不要给你倒一杯,喝了好继续睡午觉。”
“不要,酒有什么好喝的嘛。”易龙直摇头,连碰酒的想法都没有。
陈家志知道他喝酒过敏,喝了后浑身难受。
但前世为了做工程,易龙也经常一杯一杯白酒干,四十岁时,头发就没多少了。
相反,五十多岁的陈家志一头浓密黑发乌黑如墨,七十多岁的易定干一头浓密白发洁白如雪,两个糟老头子比一大群年轻人头发都好。
人,只有在秃的时候才会想起头发那回事,也只有老去时,眼里才会落进青春。
这酒,喝得尽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