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除了欢喜,聂烟心中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她替程家大少纳的那房妾虽也怀了孩子,但从知晓有了身孕到眼下几乎要临盆,程家大少一眼也未曾去看过。
就如当初他对自己说的那般。
他只要孩子,并不想要那位妾室。
刚有了身孕的聂烟心地尤为善良,她只要稍微想想那妾室一生下孩子就要母子分离的场面便觉得心痛不已。
于是,她朝着程家大少提起此事。
聂烟说,如今自己也有了孩子,那么当初的话能不能不算。
将那妾室留在府中吧。
母子分离实在是太痛苦。
反正就程家大少对那妾室的态度,她留不留下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程家大少听言,却安慰她说,他早早地便与那妾室说好了的。
等孩子出世,给那妾室一笔银子,她自己晓得离开。
程家大少见聂烟眉头紧锁,安慰她说,你情我愿的事情,不必担心。
你情我愿么?
聂烟并不这样认为。
她犹记得当初自己之所以选定那位妾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女子对自家相公倾慕已久。
她还记得当初那妾室听得可以嫁给程家大少时,是多么的欣喜若狂。
好不容易得来的,说放弃便放弃?
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和自家相公所为,实在对不住那位妾室。
后来,妾室生产,聂烟又是欣喜又是愧疚的守在外头。
她想着安慰妾室,说自己会想法子让相公改变主意。
不管怎么说,孩子都已经生了,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能让妾室当真就这么离开了。
听着婴儿哭啼,聂烟喜极。
她从稳婆手里接过婴儿去给那妾室看。
却不曾想,这一看,便将聂烟连同她腹中孩子的命一并给看去了。
那妾室见聂烟抱着孩子,以为她是来抢孩子的。
拿着时时藏在枕头下的剪刀,愣是拖着产后虚弱的身子朝着聂烟刺去。
再后来,程家大少见着的是聂烟的尸体。
妾室楚楚可怜的跪倒在程家大少面前,声泪俱下的说聂烟是如何的卑劣如何的威逼,想要将孩子抢走。
她说她是出于害怕才一时失手才对聂烟动手。
妾室祈求程家大少看在孩子的面上饶了自己一命。
程家大少只说了一句:
“你凭什么以为自己一条贱命能抵得过烟儿和我儿的性命?”
程家大少说完之后,拔剑朝着那妾室斩去。
挥剑之快,仿佛他斩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让人厌恶至极的臭虫。
原本程家大少是想要让那妾室的孩子一并为聂烟陪葬的。
是程家长辈出面拦着,才勉强保下那孩子的性命。
但……
程家大少虽未对那孩子动手,却也没要那孩子。
他直接将那孩子丢给了府中身为最为卑贱的老奴抚养。
丢给老奴抚养还不够。
每每程家大少瞧着那孩子,便会想起聂烟。
心中对那孩子以及妾室的恨便生出更多。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由头让那老奴带到了偏僻的乡下。
从始至终,程家大少权从未有一刻将那孩子当做是自己的孩子。
直到……
前些年,程家大少终于思念成疾,随着聂烟而去。
程家见这大房无后,这才将那孩子重新接入程府。
那孩子,便是程酬卿。</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