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石崇每次宴客饮酒,都要让家中豢养的美人出面斟酒劝客。如果客人不喝酒,他就让侍卫把美人杀掉。这个石崇,可能因为太富有了,金钱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相反,只有声名、面子、压过旁人一头的感觉,甚至是杀人嗜血的快意……对他才有触动。
石崇这个人,一生掌握了天量的财富,反观其一生,也未尝便不是石崇被他的财富所掌握了,令他终身麻木,最后也将送他上了刑场。
想到这里,石咏难免对石崇心生鄙夷,抬手将颁瓟斝放在掌中,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你怕是一辈子都没体会过,最重要的人亲自为你下厨做饭的滋味吧!”
石崇被石咏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可算是沉寂了好一阵,待到石咏将午饭都扒完,颁瓟斝那边才幽幽地冒出一句:“珠儿不会炊饭……若是她会,可能也不敢!”
石咏没想到这竟令石崇想到了绿珠,更没想到石崇竟也直承绿珠为最重要的人。
在石咏心中,石崇与他原身那个石呆子多少有些相像之处。两人都有各自心爱的人和东西,都有权势滔天的豪强来抢,两人的反应也都差不多,都是放出狠话来:要东西不给,要命倒是有一条!
可惜对手真的是权势滔天的豪强,导致这两个姓石的最后结局相似,一个被押上刑场、东市斩首;一个被抄家下狱,生死不知——说来,都只是因为这一点儿的痴。
想到这里,石咏对石崇的观感也稍许转回来一点儿,见其余工匠已经陆续离开,返身工作去了,石咏便低头面向那只颁瓟斝,小声说:“抱歉,以后我……再不说这种话了。”
对方“嗯”了一声,似乎带了些鼻音,开口又问:“你可曾见到世上有另一只‘颁瓟斝’?”
石咏:……啊?
“这只颁瓟斝做出来之后,我非常钟爱,便命人做了一只仿品。可是仿品做出来之后我却不喜,便将那只随手赠给绿珠。后来我身死魂未灭,只附在这旧日把玩的器物上,心想绿珠那里或许也是一样,但绿珠那只颁瓟斝却从此不知去向,大约是被王恺老儿夺去了。”
石咏默默出神,自然是想起了另一只杯身上刻着“王恺珍玩”字样的颁瓟斝。
若是曹公所写俱是实情,那么绿珠的魂魄,则可能会落在妙玉那里。
“没见过也没关系,”石崇情绪低落,“绿珠与我无缘,可能天意就是如此吧。”
石咏下衙